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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道而來的熟人，你又收了新的夥伴麽？
安娜心情極好地和林笙打個招呼：“真不錯，我以為林笙能堅持得久一些呢。”
林笙面露疑惑：“我就是林笙。”
“林笙？”這回輪到安娜困惑了，“這是怎麽——啊，隱藏得真好！我甘拜下風了！”
林笙依舊沒明白她在說什麽。她想起一路上的見聞，試探道：“這個世界和我有什麽關系嗎？”
“和你沒關系，但你也絕不應該來這裏——如果你真是人類的話。”
林笙敏銳地聽出她的潛臺詞：“你認為我不是人類？”
安娜點點頭：“這裏是瑪麗蘇的世界，只有瑪麗蘇能進來的。”
“我是瑪麗蘇？”林笙正要再問，被安娜一把握住雙手。瞬間，奔湧的訊息如流水般傳至腦內，與此同時，自己的思緒也上了發條似的開始運轉。
安娜松開了她的手。
“你就是瑪麗蘇。”她如此篤定地說道，“不過，奇怪，你體內的另一位也是？”
“至少她是這麽承認的。”林笙答道，“對了，我叫她莫妮卡，如果你需要一個名字的話。”
“比起稱呼一個連本體都爭不過的瑪麗蘇，我還是更好奇這位的名字？”安娜看向躲在林笙後頭，生怯著的女孩，“你叫她什麽？”
“柏筱佑——不是我起的名字，是她自己叫這個。”
“瑪麗蘇不會叫連名帶姓的名字。是你本體的名字吧？”
安娜輕婉一笑，柏筱佑卻更怕了，恨不得像只幼鳥鉆到林笙身下去。
“她跟著我，一路上吃了些苦頭……”林笙無奈道，“說說你的事吧，好久不見，我也挺想知道你的近況的。”
“是想讓她放松一下吧。”安娜掃一眼柏筱佑，“哦，可能是我自作孽吧，惹上了一些差事。”
這裏是有王室的地盤，我默認你明白這一點了。
我可沒機會見那個據說人見人愛的公主。她兄長還把我錯看成了她，連最根本的區別都分不清，幹脆不要坐那個位置了吧？
差點忘了說，那個眼神不好的兄長，就是這個國家的國王。
光天化日之下，他那樣盯著我，眼中全無方才發號施令的淩厲。他的衛兵朝我圍攏過來。
“我不是你口中的愛倫。”我指向那座未完成的方碑，“她在那裏躺著呢——別急著反駁，我只是用了個比喻。人人愛戴的愛倫貝娜公主，還是讓她長眠地下最好，對嗎？”
國王的眼神越發不善，他的手下似乎隨時準備撲過來。
我哪裏會管他高不高興，現在他也惹得我不太舒服了。我們都是瑪麗蘇，互相知道對方的逆鱗是什麽——好吧，看國王那愚蠢又自負的模樣，他可能真不知道。
“你很思念你的妹妹吧？真是位好哥哥。”
他的表情輕松了些。果然不大聰明，我的本體就經常這樣陰陽怪氣，然而她氣場太弱，沒人聽出來罷了。
那塊碑簡直毫無美感，我用餘光瞥著它時心想。
“讓我為你妹妹重新設計她的禮物，你覺得如何？國王陛下？”
“聽起來，這差事是你自己找上的吧？”林笙聽完，首先問道這一點。
“沒錯，但歸根結底，是因為那個國王認錯了人。”安娜努努嘴，“對了，我在王宮裏有個不錯的臥室——我告訴他們，作為國王的貴賓，我需要最華麗的房間以及最精美的食物。”
柏筱佑發出小聲的驚嘆。
林笙也好奇起來：“你用什麽理由讓他們聽從你的意願安排呢？”
“因為我想要，他們問我時，我也是這麽回答的。”安娜似笑非笑道，“難道你認為，受到尊敬需要某種資格嗎？你作為人類的平等心呢？”
“我唯一想得到被如此敬重的場景，是我打了場漂亮的辯論。”林笙頓了一下，又補充道，“不是辯論比賽。”
還有種想象她並沒說出來：廣袤的田野上，大人牽著小孩子走著。天空一碧如洗，小孩揮著小手，指向若隱若現的彩虹。
“昨天應該有場暴風雨。”大人說。
安娜拿出被撕下的書頁，說是能給柏筱佑做次胎教。破壞公物，林笙首先提出批評，表示這將會是那未出生孩子的反面教材。
“我剛到這裏時，讀過類似的詩，講的是一個女巫，後來可能是死了，還留下了詛咒。”林笙一目十行看完公主的故事，“公主離開後會去哪裏呢？”
“我想，墻壁。”
安娜照著她疑惑的眼神：“作為瑪麗蘇，你該補充點這方面的常識了。筱佑，你跟她說。”
柏筱佑受驚般抽動一下，繼而期期艾艾開口道：“墻、墻壁就是……是瑪麗蘇……完全體，要離開瑪麗蘇世界，變成我們這樣的……非完全體……就要去那裏……把之前的記憶和身體都丟掉，就剩下靈魂，鉆進本體的身體裏……”
“剛剛出生的本體。”安娜替她補充。
“墻壁在什麽地方？”
“沒有定形，連我也不知道。”安娜說，“Maria那裏有人類的一端。”
“什麽……”
“任何時候，都不該懷疑自己的本能——你以為我為什麽非要去那裏？非完全體可以降臨在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，但若是要回歸，就只好感應就近的地點了。”
Maria……瑪麗蘇……墻壁？林笙腦中閃過另一些穿著鬥篷的人。
“如果有一臺機器，他能像人類那樣思考，你會進入它的’身體’嗎？”
“你在試探什麽？”安娜哂笑，“標準答案是’我不知道’，瑪麗蘇一生只有一個本體，我也沒機會去做實驗。況且，再智能的機器，終究是沒有靈魂的吧？瑪麗蘇——非完全體可不能自己待在一個身體裏。”
林笙驀然憶起花瓣般飄落的女孩。
“看來，你是不支持這種構想了？”
“我支持與否，會改變你的看法嗎？——確定不去吃午飯？這裏可有個需要營養的孕婦。”
就像與BNW暗度陳倉一樣，Maria表面上叫大家警惕瑪麗蘇，實際上幫助著瑪麗蘇對人類的……控制？非此即彼的身體爭奪戰，人類和瑪麗蘇定然成為敵對關系，究竟是作為人類方的Maria臨陣倒戈，還是……
瑪麗蘇……林笙念念著。那種詭異的、信徒般的呼告仿佛又響在她耳畔。她竟然有些怕了，不是畏縮，而是一種毛骨悚然——自己之前所了解的，究竟有多少是真的？
你怎麽確定現在知道的就是真實呢？
你已經浪費了多少時間？
餐廳門前還在奏著不和諧的樂章。宛如刻在每個人骨血裏的歧視，白色眼睛的服務生攔著藍色眼睛的客人。
“我是你們國王的貴賓，這是我的朋友。”安娜指指林笙，“這位——朋友的朋友吧，方便理解一點。”
“我可以破例讓您和您的朋友進來用餐，但是……”
柏筱佑躲在林笙的影子裏垂著頭。
“但是什麽？”
“您朋友的朋友不能進去，實在抱歉。”
“讓我猜猜，”安娜在門口踱起了圈子，“本身’雜種’是不配進高級餐廳的，我和我的朋友可以進去，但要是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……也能放行的話，你們的規矩還不如沒有，是嗎？”
“您明白就好。”服務生陪著笑鞠躬。
“規矩不錯。”她沒忍住似的嗤笑出聲，“繼續保持。”
說罷，她飛快地抽出刀，插進服務生的心口。
往旁邊讓一步，拔刀，血染紅了地毯。食客們紛紛失色，爭相欲逃，又顫抖著不敢挪步。
安娜牽過柏筱佑，旁若無人般踏進了餐廳。
“對了，”她環顧四周，“還有沒有覺得我們不配進來的？我不強人所難，誰有意見，我替他殺身成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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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道而來的熟人，你又收了新的夥伴麽？
安娜心情極好地和林笙打個招呼：“真不錯，我以為林笙能堅持得久一些呢。”
林笙面露疑惑：“我就是林笙。”
“林笙？”這回輪到安娜困惑了，“這是怎麽——啊，隱藏得真好！我甘拜下風了！”
林笙依舊沒明白她在說什麽。她想起一路上的見聞，試探道：“這個世界和我有什麽關系嗎？”
“和你沒關系，但你也絕不應該來這裏——如果你真是人類的話。”
林笙敏銳地聽出她的潛臺詞：“你認為我不是人類？”
安娜點點頭：“這裏是瑪麗蘇的世界，只有瑪麗蘇能進來的。”
“我是瑪麗蘇？”林笙正要再問，被安娜一把握住雙手。瞬間，奔湧的訊息如流水般傳至腦內，與此同時，自己的思緒也上了發條似的開始運轉。
安娜松開了她的手。
“你就是瑪麗蘇。”她如此篤定地說道，“不過，奇怪，你體內的另一位也是？”
“至少她是這麽承認的。”林笙答道，“對了，我叫她莫妮卡，如果你需要一個名字的話。”
“比起稱呼一個連本體都爭不過的瑪麗蘇，我還是更好奇這位的名字？”安娜看向躲在林笙後頭，生怯著的女孩，“你叫她什麽？”
“柏筱佑——不是我起的名字，是她自己叫這個。”
“瑪麗蘇不會叫連名帶姓的名字。是你本體的名字吧？”
安娜輕婉一笑，柏筱佑卻更怕了，恨不得像只幼鳥鉆到林笙身下去。
“她跟著我，一路上吃了些苦頭……”林笙無奈道，“說說你的事吧，好久不見，我也挺想知道你的近況的。”
“是想讓她放松一下吧。”安娜掃一眼柏筱佑，“哦，可能是我自作孽吧，惹上了一些差事。”
這裏是有王室的地盤，我默認你明白這一點了。
我可沒機會見那個據說人見人愛的公主。她兄長還把我錯看成了她，連最根本的區別都分不清，幹脆不要坐那個位置了吧？
差點忘了說，那個眼神不好的兄長，就是這個國家的國王。
光天化日之下，他那樣盯著我，眼中全無方才發號施令的淩厲。他的衛兵朝我圍攏過來。
“我不是你口中的愛倫。”我指向那座未完成的方碑，“她在那裏躺著呢——別急著反駁，我只是用了個比喻。人人愛戴的愛倫貝娜公主，還是讓她長眠地下最好，對嗎？”
國王的眼神越發不善，他的手下似乎隨時準備撲過來。
我哪裏會管他高不高興，現在他也惹得我不太舒服了。我們都是瑪麗蘇，互相知道對方的逆鱗是什麽——好吧，看國王那愚蠢又自負的模樣，他可能真不知道。
“你很思念你的妹妹吧？真是位好哥哥。”
他的表情輕松了些。果然不大聰明，我的本體就經常這樣陰陽怪氣，然而她氣場太弱，沒人聽出來罷了。
那塊碑簡直毫無美感，我用餘光瞥著它時心想。
“讓我為你妹妹重新設計她的禮物，你覺得如何？國王陛下？”
“聽起來，這差事是你自己找上的吧？”林笙聽完，首先問道這一點。
“沒錯，但歸根結底，是因為那個國王認錯了人。”安娜努努嘴，“對了，我在王宮裏有個不錯的臥室——我告訴他們，作為國王的貴賓，我需要最華麗的房間以及最精美的食物。”
柏筱佑發出小聲的驚嘆。
林笙也好奇起來：“你用什麽理由讓他們聽從你的意願安排呢？”
“因為我想要，他們問我時，我也是這麽回答的。”安娜似笑非笑道，“難道你認為，受到尊敬需要某種資格嗎？你作為人類的平等心呢？”
“我唯一想得到被如此敬重的場景，是我打了場漂亮的辯論。”林笙頓了一下，又補充道，“不是辯論比賽。”
還有種想象她並沒說出來：廣袤的田野上，大人牽著小孩子走著。天空一碧如洗，小孩揮著小手，指向若隱若現的彩虹。
“昨天應該有場暴風雨。”大人說。
安娜拿出被撕下的書頁，說是能給柏筱佑做次胎教。破壞公物，林笙首先提出批評，表示這將會是那未出生孩子的反面教材。
“我剛到這裏時，讀過類似的詩，講的是一個女巫，後來可能是死了，還留下了詛咒。”林笙一目十行看完公主的故事，“公主離開後會去哪裏呢？”
“我想，墻壁。”
安娜照著她疑惑的眼神：“作為瑪麗蘇，你該補充點這方面的常識了。筱佑，你跟她說。”
柏筱佑受驚般抽動一下，繼而期期艾艾開口道：“墻、墻壁就是……是瑪麗蘇……完全體，要離開瑪麗蘇世界，變成我們這樣的……非完全體……就要去那裏……把之前的記憶和身體都丟掉，就剩下靈魂，鉆進本體的身體裏……”
“剛剛出生的本體。”安娜替她補充。
“墻壁在什麽地方？”
“沒有定形，連我也不知道。”安娜說，“Maria那裏有人類的一端。”
“什麽……”
“任何時候，都不該懷疑自己的本能——你以為我為什麽非要去那裏？非完全體可以降臨在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，但若是要回歸，就只好感應就近的地點了。”
Maria……瑪麗蘇……墻壁？林笙腦中閃過另一些穿著鬥篷的人。
“如果有一臺機器，他能像人類那樣思考，你會進入它的’身體’嗎？”
“你在試探什麽？”安娜哂笑，“標準答案是’我不知道’，瑪麗蘇一生只有一個本體，我也沒機會去做實驗。況且，再智能的機器，終究是沒有靈魂的吧？瑪麗蘇——非完全體可不能自己待在一個身體裏。”
林笙驀然憶起花瓣般飄落的女孩。
“看來，你是不支持這種構想了？”
“我支持與否，會改變你的看法嗎？——確定不去吃午飯？這裏可有個需要營養的孕婦。”
就像與BNW暗度陳倉一樣，Maria表面上叫大家警惕瑪麗蘇，實際上幫助著瑪麗蘇對人類的……控制？非此即彼的身體爭奪戰，人類和瑪麗蘇定然成為敵對關系，究竟是作為人類方的Maria臨陣倒戈，還是……
瑪麗蘇……林笙念念著。那種詭異的、信徒般的呼告仿佛又響在她耳畔。她竟然有些怕了，不是畏縮，而是一種毛骨悚然——自己之前所了解的，究竟有多少是真的？
你怎麽確定現在知道的就是真實呢？
你已經浪費了多少時間？
餐廳門前還在奏著不和諧的樂章。宛如刻在每個人骨血裏的歧視，白色眼睛的服務生攔著藍色眼睛的客人。
“我是你們國王的貴賓，這是我的朋友。”安娜指指林笙，“這位——朋友的朋友吧，方便理解一點。”
“我可以破例讓您和您的朋友進來用餐，但是……”
柏筱佑躲在林笙的影子裏垂著頭。
“但是什麽？”
“您朋友的朋友不能進去，實在抱歉。”
“讓我猜猜，”安娜在門口踱起了圈子，“本身’雜種’是不配進高級餐廳的，我和我的朋友可以進去，但要是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……也能放行的話，你們的規矩還不如沒有，是嗎？”
“您明白就好。”服務生陪著笑鞠躬。
“規矩不錯。”她沒忍住似的嗤笑出聲，“繼續保持。”
說罷，她飛快地抽出刀，插進服務生的心口。
往旁邊讓一步，拔刀，血染紅了地毯。食客們紛紛失色，爭相欲逃，又顫抖著不敢挪步。
安娜牽過柏筱佑，旁若無人般踏進了餐廳。
“對了，”她環顧四周，“還有沒有覺得我們不配進來的？我不強人所難，誰有意見，我替他殺身成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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